一只不停旋轉(zhuǎn)的陀螺倒下了。3月6日,連續(xù)奔波多日的海南扶貧干部李龍生倒在了工作崗位。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,他仍處在工作狀態(tài)。彼時,他擔任海南省委打贏脫貧攻堅戰(zhàn)第一督查組組長,負責??谑?、臨高縣脫貧攻堅督查工作已近兩年。
“陀螺”倒下
3月5日晚,海南臨高,小雨。在臨高縣委黨校學(xué)員樓二層走廊里,海南省脫貧攻堅戰(zhàn)第一督查組副組長楊光潤和督查組組員們用力敲著李龍生所在的288號房房門。
“李組長、李組長……”連續(xù)敲門后無人應(yīng)答,眾人破門而入。李龍生迎面躺在客廳里,隨身攜帶的文件散落一地。
4個多小時后,56歲的李龍生因心源性疾病搶救無效逝世。
臨高縣,海南5個貧困縣之一,是全省貧困面最廣、貧困程度最深的市縣。2017年,海南省的脫貧攻堅工作受到國務(wù)院扶貧辦約談。
面對艱巨的脫貧攻堅任務(wù),2018年4月,李龍生臨危受命,負責督查??谑泻团R高縣的脫貧攻堅工作。兩年多以來,他的足跡踏遍???區(qū)22鎮(zhèn)22個貧困村,以及臨高10個鎮(zhèn)167個有扶貧任務(wù)的行政村。
“連軸轉(zhuǎn),像陀螺一樣。有的村甚至前后跑了10余次?!倍讲榻M組員張彤說。
2019年11月14日起,李龍生帶隊參加瓊中黎族苗族自治縣脫貧攻堅督查,連續(xù)奮戰(zhàn)52天。在這期間,李龍生走了53個村,白天進村入戶,晚上組織開會研究問題。有些貧困戶白天要干農(nóng)活,李龍生便在晚間走訪貧困戶,回到住所經(jīng)常是凌晨一兩點。
妻子魏珊擔心丈夫身體累垮,帶著李龍生愛吃的魚從海口跑去瓊中看望。見到丈夫狼吞虎咽的樣子,魏珊忍不住掉淚:“他是家里的頂梁柱,可他太不愛惜自己了?!?/p>
待人如火
2月29日,臨高縣等5個國定貧困市縣脫貧摘帽,海南再無貧困市縣。好消息傳來,臨高縣臨城鎮(zhèn)黨委書記王光磊喜悅難抑。他對李龍生說:“一切都值了?!?/p>
2018年,在精準扶貧第三方評估和海南有關(guān)部門組織的明察暗訪中,臨高縣排名靠后、問題較為突出。時任臨高縣扶貧辦主任的王光磊瀕臨崩潰。
王光磊說,沒日沒夜地干,卻換來這樣的成績,“信心粉碎,都不知道如何鼓勵下屬了”。直到李龍生出現(xiàn),事情才有了轉(zhuǎn)機。
“辛苦了,光磊”“這個做得不錯,給你點贊”。這是李龍生發(fā)給王光磊最多的留言。“以往檢查督查,批評多于表揚,基層壓力太大了。”王光磊說,李龍生的關(guān)心和表揚讓他看到了希望。
“在我最艱難的時候,李組長安慰我說:‘脫貧攻堅是我國歷史上從未有過的戰(zhàn)役,當我們年邁時向膝下子孫回憶這段往事,該多么有成就感啊?!沂强萍壐刹?,他是正廳級干部,但我們沒有距離。”王光磊掩面而泣。
“他是我們心中的一團火,溫暖了每個人的心?!毕嘧R20多年、與李龍生合作兩年的楊光潤最懂自己的這位搭檔。
“鞭子高高舉起,卻輕輕落下。”楊光潤說,兩年間,李龍生約談了2000多人次各級干部,卻只有2名被督查處理。只要發(fā)現(xiàn)有突出表現(xiàn)的扶貧干部,李龍生都會不遺余力地推薦提拔。
李龍生太理解基層干部的不易。有次,李龍生在督查工作時發(fā)現(xiàn),一位年輕媽媽全神貫注處理工作,而她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在沙發(fā)上睡著了。外面用靠墊圍成了一道護欄。
看到這一幕,李龍生轉(zhuǎn)過身子,抹了把眼淚。后來,他特意打聽到這位年輕媽媽的名字和職務(wù)。如今,這位年輕媽媽已被提拔到重要崗位。
對事如冰
李龍生待人如火,溫暖貼心;對事卻如冰,耿直堅定。
臨高縣波蓮鎮(zhèn)帶昆村黨支部書記王根說,李龍生提問如疾風驟雨,干部應(yīng)知常識、村莊基本情況、產(chǎn)業(yè)發(fā)展優(yōu)勢……問題無所不包。凌厲的追問常讓扶貧干部冷汗直冒。
熟知政策、細致認真是基層干部對李龍生的印象。一次調(diào)研中,李龍生翻看脫貧戶檔案時瞥到一個名字:蘇政權(quán)。他馬上想起此前走訪時曾到過蘇政權(quán)家,彼時他家房子承重墻開裂,隨時有倒塌的危險。
李龍生意識到其中有問題。他再次來到蘇政權(quán)家,得知蘇政權(quán)全家沒有穩(wěn)定收入,父母年老體弱,女兒患病,還有一個讀高中的弟弟。最終經(jīng)過專業(yè)部門鑒定,一個錯退戶被挽回。
張彤說:“李組長對每個問題清單都認真核對驗收,手把手地指導(dǎo)當?shù)胤鲐毟刹?,問題不整改妥善,絕不罷休?!?/p>
“龍行生雨育百物,政布施恩惠萬家。”李龍生走了,有人用嵌名詩表達對他的緬懷。(記者 李金紅 黃順達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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